034-從前有一個為什麼

昨天晚上翻書架上的舊書時, 又翻到Gianni Rodari的書, 看到一篇我覺得超有趣, 很想全文分享, 不過我還是先上網查一下, 確認有沒有翻譯出版過 結果應該是沒有.

Gianni Rodari 寫給小朋友的故事大多是以詩文的形式呈現, 我翻的這本書也是我上次去義大利的時候買的, 書名是：《Il libro dei Perché》, 為什麼的書. 他的對象是9歲以上的讀者. 書裡有一百多個以為什麼開啟的問題. 其中這篇我很喜歡, 〈為什麼你寫故事都是用詩句？〉Perché scrivi sempre le tue storielle in versi?

他就這樣回答：
La domanda mi ha colpito in pieno petto come una freccia indiana, avvelenata col curaro. Per rimettermi, mi sono affrettato a scrivere una storiella in prosa.
這個問題就像印第安毒箭一樣擊中要害, 我趕緊寫一篇散文故事來恢復一下.

〈一個”為什麼”的故事〉Storia di un Perché-Gianni Rodari

從前有一個”為什麼”（Perché）, 他住在一本義大利文字典的第八百一十九頁裡. 他覺得一直待在同一個地方很無聊, 就趁圖書館員分心的時候, 兩腿一抽跑掉了, 不是, 應該說是一腿*, 用P僅有的一隻腳跳走了, 然後他馬上就讓門口管理員覺得很煩.
－「為什麼電梯壞掉了？為什麼大樓管委會沒有找人修？為什麼二樓走道沒有燈？」
管理員忙著其他事沒空回答這個太過好奇的”為什麼”, 就拿著掃把把他趕到馬路上去, 還嚴厲的命令他不准再回來.
－「為什麼踢我？」”為什麼”很憤怒的問著：「因為我說出真相嗎？」
他就這樣走向世界：帶著他愛發問的壞習慣, 好奇又執著, 像個稅務員一樣.
－「為什麼大家紙屑要往地上丟也不要放進垃圾桶？」
－「為什麼汽車都不禮讓行人？」
－「因為行人很不守規則嗎？」
他根本不是一個”為什麼”, 而是一個發射問題的機關槍, 而且不會因人而保留. 例如有一次, 他看到一個木造小屋, 就問：
－「這是誰住的？」
－「泥水匠」
－「泥水匠是什麼？」
－「泥水匠是幫人蓋房子的人」
－「為什麼一個幫人蓋房子的人卻住在小木屋裡？」
－「因為他沒那麼多錢付房租」
－「為什麼房租那麼貴？」
－「因為就是這樣」
－「為什麼就是這樣？」
連警察局都知道有一個叫做”為什麼”的, 如此如此, 這般這般, 高高的, 其他的不知道, 他是從字典的八百一十九頁逃出來的. 他的照片被發送到各個單位, 還下令：「你們看到他, 就要把他抓起來關」
他們還把他的相片放大貼到所有的樹幹上, 下面還寫著：「懸賞一萬兆元里拉, 幫忙抓到他的人送啤酒一瓶.」
－「為什麼？」可憐的”為什麼”站在那些海報下面, 一邊吸著手指頭一邊問著：「為什麼他們要把我抓去關？還是說不用問問題了？法律有禁止用問句嗎？」

大家找啊找啊, 就是沒有人找得到他. 還有, 為了要逮捕他, 派上全世界的警察也不會成功, 他們人很多, 還講著各種語言. 而我們的”為什麼”, 他很會躲, 藏身在所有事物裡, 這邊藏一下, 那邊藏一下, 所有的東西裡都有一個”為什麼”.

(譯自：《Il libro dei Perché》－Gianni Rodari )

* 這個地方原文是se la diede a gambe, anzi 《a gamba》. 它是來自一個片語darsela a gambe,  dare+si+la a gambe, 逃走的意思. 固定的用法 a gambe用的是複數的腳. 作者開一個玩笑, 因為Perché的Ｐ只有一隻腳, 所以anzi 《a gamba》.